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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是可以预见的，所有的事不过如此。
十年前的夏天，在武汉晃荡不堪的公交车上，我认真地观察每一个上车的年轻女人。假如我坐着，我就会稍稍仰头，目视前方，这样她们的乳房往往就跟我的目光平齐；假如我站着，我就微微低头，这样就可以穿过她们微微敞开的衣领看见那些形状各异的乳沟。看完乳房后我会对比她们的面部，而后是下半身的身材。这是十年前我在公交车上看女人的全过程，满怀兴趣，一丝不苟，像是完成一门我非常喜好的功课。
十年前我在武汉上大学，没有一门功课让我喜欢。那时候我还年轻，大多数时候没有女朋友。在跑起来让人震耳欲聋的公交车上，我常常把眼睛眯成一条缝，通过观察一个女人的乳房，在脑子里勾勒她的全身像。这件事开始有点好玩，可惜的是太过容易。你知道，乳房是女人的第二张脸。我练了五天，准确率就已高达80%以上。做一件成功率极高的事是没有意思的，只有那低于20%的机会让人感到冲动。当冲动在挤挤人群中不知羞耻地跳出来的时候，我很开心，同时也会沮丧。因为我知道，若干年后，会有永恒的疲软在等待着我。这是一件让人难以接受的事。
十三前我在县城枣阳上高三，同学霍刃有一双长而粗壮的胳膊。如果有幸看见他裸着上身在阳台上伸开双臂，你会觉得他就像一只展翅高飞的大鸟。霍刃想在自己双臂上挷上一对人造翅膀，把自己改装成一架活生生的扑翼式直升机。这是他苦练双臂的原因。老师曾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霍刃的脑子有问题。
我们疏远霍刃也并不是因为听了老师的话，而只是：高考以外的事与我们无关。霍刃的死也跟我们无关。霍刃死在高考的前一个多月，那时候五月统考的成绩刚刚出来，他完成了一次完美的飞翔。他使用的是自制的滑翔机，而不是翅膀。因为他的臂力还远远不够作扑翼式起飞。他是从七层宿舍的顶楼飞下去的。当时刮着南风，他就面向南，顶着风一跃而下，冲向校院墙外一片狗尾草丛生的荒地。据看见的人说，他跃下的时候大喊了一声“老子等不及了”然后就像一只鹰一样朝地面掠去。这是一次完美的飞行。要不是后来他落进了野地里的那个臭水池塘溺水身亡，也许今天他已经成为一个优秀的滑翔机手。甚至，他已经设计出世界上第一部扑翼式直升机。
霍刃的死，成为县城高中的一个掌故。在食堂的餐桌上，它让那些难吃的饭菜稍稍能够下咽。不知为什么，十年前我在武汉的公交车上看女人时，想起这件事，就很想大哭一场。
在高考之前，我也有过很多奇异的梦想。我当时想，等考完高考，上了大学，我就去一一地实现它们。我不知道在高考之后他们就会悄无声息、无缘无故地消失。否则，我会选择不参加高考。我也不知道大学四年我会朝着一个自己不喜欢的方向发展。否则，我会选择不上大学。这些都是假设，假设是没有意义的。
仅仅是十年，我就很自然地老在了自己的预料之中。我早就知道会是这样，只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快。十年间我辗转于广州、深圳、上海、北京、西安、厦门，最后还是一无所成，拖着影子回到武汉。十年前，我的眼光可以犀利地划过每一个出现在我视野之中的女人，犀利之中搞不好还带有一点可爱的邪念。而今天，就算我走路撞到一个女人的胸口，被弹出一米远，我都不会抬头看她一眼。我会在她的骂声中不声不响地走掉――虽然很多时候我会忘了自己要去哪里。武汉的夏天比十年前更加灼人，大街上路面滚烫滚烫的。有时候烈日晃得人头晕，我就会迷失方向。走在路上，汗水从额头上淌下来，流经下巴滴到地上，腾起一股神奇的白气。因为汗水每次都从同一个地方流下，所以天黑后我脸上就会出现两道泛白的盐印子。我已经懒得擦汗了。
十年前我预料过若干年后的疲软，但并没有思考过原因。现在每次杵在十字路口等红灯的时候，我总是忍不住要想：我究竟是因为疲软了才没有继续看女人呢，还是由于没有继续看女人才导致了今天的疲软？这样想着就总是会闯红灯。有时候被警察喝斥回来。有时候没有警察，就会被司机骂。武汉的司机是这样骂人的：“个婊子，想死啊！”
未来是可以预见的，所有的事不过如此。
十年前的夏天，在武汉晃荡不堪的公交车上，我认真地观察每一个上车的年轻女人。假如我坐着，我就会稍稍仰头，目视前方，这样她们的乳房往往就跟我的目光平齐；假如我站着，我就微微低头，这样就可以穿过她们微微敞开的衣领看见那些形状各异的乳沟。看完乳房后我会对比她们的面部，而后是下半身的身材。这是十年前我在公交车上看女人的全过程，满怀兴趣，一丝不苟，像是完成一门我非常喜好的功课。
十年前我在武汉上大学，没有一门功课让我喜欢。那时候我还年轻，大多数时候没有女朋友。在跑起来让人震耳欲聋的公交车上，我常常把眼睛眯成一条缝，通过观察一个女人的乳房，在脑子里勾勒她的全身像。这件事开始有点好玩，可惜的是太过容易。你知道，乳房是女人的第二张脸。我练了五天，准确率就已高达80%以上。做一件成功率极高的事是没有意思的，只有那低于20%的机会让人感到冲动。当冲动在挤挤人群中不知羞耻地跳出来的时候，我很开心，同时也会沮丧。因为我知道，若干年后，会有永恒的疲软在等待着我。这是一件让人难以接受的事。
十三前我在县城枣阳上高三，同学霍刃有一双长而粗壮的胳膊。如果有幸看见他裸着上身在阳台上伸开双臂，你会觉得他就像一只展翅高飞的大鸟。霍刃想在自己双臂上挷上一对人造翅膀，把自己改装成一架活生生的扑翼式直升机。这是他苦练双臂的原因。老师曾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霍刃的脑子有问题。
我们疏远霍刃也并不是因为听了老师的话，而只是：高考以外的事与我们无关。霍刃的死也跟我们无关。霍刃死在高考的前一个多月，那时候五月统考的成绩刚刚出来，他完成了一次完美的飞翔。他使用的是自制的滑翔机，而不是翅膀。因为他的臂力还远远不够作扑翼式起飞。他是从七层宿舍的顶楼飞下去的。当时刮着南风，他就面向南，顶着风一跃而下，冲向校院墙外一片狗尾草丛生的荒地。据看见的人说，他跃下的时候大喊了一声“老子等不及了”然后就像一只鹰一样朝地面掠去。这是一次完美的飞行。要不是后来他落进了野地里的那个臭水池塘溺水身亡，也许今天他已经成为一个优秀的滑翔机手。甚至，他已经设计出世界上第一部扑翼式直升机。
霍刃的死，成为县城高中的一个掌故。在食堂的餐桌上，它让那些难吃的饭菜稍稍能够下咽。不知为什么，十年前我在武汉的公交车上看女人时，想起这件事，就很想大哭一场。
在高考之前，我也有过很多奇异的梦想。我当时想，等考完高考，上了大学，我就去一一地实现它们。我不知道在高考之后他们就会悄无声息、无缘无故地消失。否则，我会选择不参加高考。我也不知道大学四年我会朝着一个自己不喜欢的方向发展。否则，我会选择不上大学。这些都是假设，假设是没有意义的。
仅仅是十年，我就很自然地老在了自己的预料之中。我早就知道会是这样，只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快。十年间我辗转于广州、深圳、上海、北京、西安、厦门，最后还是一无所成，拖着影子回到武汉。十年前，我的眼光可以犀利地划过每一个出现在我视野之中的女人，犀利之中搞不好还带有一点可爱的邪念。而今天，就算我走路撞到一个女人的胸口，被弹出一米远，我都不会抬头看她一眼。我会在她的骂声中不声不响地走掉――虽然很多时候我会忘了自己要去哪里。武汉的夏天比十年前更加灼人，大街上路面滚烫滚烫的。有时候烈日晃得人头晕，我就会迷失方向。走在路上，汗水从额头上淌下来，流经下巴滴到地上，腾起一股神奇的白气。因为汗水每次都从同一个地方流下，所以天黑后我脸上就会出现两道泛白的盐印子。我已经懒得擦汗了。
十年前我预料过若干年后的疲软，但并没有思考过原因。现在每次杵在十字路口等红灯的时候，我总是忍不住要想：我究竟是因为疲软了才没有继续看女人呢，还是由于没有继续看女人才导致了今天的疲软？这样想着就总是会闯红灯。有时候被警察喝斥回来。有时候没有警察，就会被司机骂。武汉的司机是这样骂人的：“个婊子，想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