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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凡文学 www.ffwx.net,十字军骑士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我为什么不应该泼掉麦酒的泡沫呢?我要是不那么做,我的马匹就会死掉;再不然,乳牛就会生病,或者它们的奶就会变成血——或者收成就要出岔子,他们许多人都这样做了,因此他们都受到怀疑。可他们这样做是出于无知和害怕魔鬼。那些魔鬼在古时候生活得很不错。它们从前都有自己的山林,常常骑马去收什一税。可是,今天呢,山林都所光了,它们没有什么好吃的了——城里的钟声当当响,魔鬼们只好部藏到丛密的森林里去,在那里孤寂得大肆咆哮。如果一个立陶宛人到森林里去,它们就扯住他的山羊皮外衣,说:‘给我们一些什么吧!’有些人给了,但也有些勇敢的小伙子,他们不但不给,反而把魔鬼捉住。其中一个小伙子把一些蒸熟的豆放在一只牛膀胱里,立刻就有十三个魔鬼钻了进去。他用一个花揪树的木栓塞住了那只膀胱,把它们带到了维尔诺,卖给那些圣芳济会2的教士们,教士们给了他二十个‘斯果耶崔’3。他为的是要毁灭基督名下的仇敌。我亲眼看见过那只膀胱;发出一股刺鼻的恶臭,因为那些肮脏的精灵就这样表示出了它们在圣水面前的恐惧。”

    1撒拉逊人(saracen)指所有阿拉伯种族的人、土耳其人和其他伊斯兰教徒。

    2圣芳济会是大主教的修会之一,十二世纪初由意大利的子芳济创立。

    3英译本注:一种货币,相当于个“格里温”或二十四分之一马克。

    “你说你知道那里面有十三个魔鬼,可是谁数过呢,”商人卡姆罗斯颇为聪明地问道。

    “那个立陶宛人看到它们钻进了膀胱,就一个个地数了。它们摆明都在那里面,因为那股臭气就叫人知道它们是在那里面,哪个高兴打开木栓去数呢。”

    “真是奇事,真是奇事!”一个贵族喊道。

    “我亲眼见过许多非凡的奇事,因为他们每一件事都是希奇古怪的。他们全都蓬头散发,难得有个把公爵梳梳头的。他们靠烘萝卜过活,这是他们最喜欢吃的食物,说什么吃烘萝卜会滋长勇气。他们和他们的牲口、蛇一块儿住在森林里;他们饮食没有节制。他们看不起结过婚的女人,但是非常尊敬姑娘们,认为姑娘们具有无上的威力。他们说,如果一个男人闹肚子痛,只要请一位姑娘用干树叶擦一擦,就会好的。”

    “要是擦肚子的都是些漂亮娘儿们,那倒是值得闹闹肚子痛呢!”埃欧特雷戴大叔喊道。

    “这个去问兹皮希科好了,”波格丹涅茨的玛茨科答道。

    兹皮希科纵声大笑,使得他坐的那张凳子都摇晃起来了。

    “他们那里确实有几个美人,”他说。“琳迦娃就很迷人。”

    “谁是琳迦娃?快说!”

    “怎么?你们没有听说过琳迦娃么?”玛茨科问。

    “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

    “她是威托特的妹妹,玛佐维茨基公爵亨利克的妻子。”

    “不见得吧!哪一个亨利克公爵呀?我们只知道一个玛佐维茨基公爵,他是普洛茨克的主教1,可他已经死啦。”

    1普洛茨克的主教玛佐维茨基公爵亨利克确实曾违反教规同立陶宛的公爵盖世杜特的女儿琳迦娃结婚。

    “就是他。他原先期望罗马给他一次神赦,但是结果给他神赦的是死亡,看来天主不满意他的所作所为呢。奥列斯尼查的雅斯科曾经派我送一封信给威托特公爵,那时节,国王也正派普洛茨克的主教亨利克公爵到利德斯威尔特去。当时,威托特已经厌倦了战争,因为他攻不下维尔诺,我们的国王也看不惯他自己的弟兄们和他们的昏庸放荡。国王看到威托特比他自己的弟兄们干练,有才智,所以派主教去劝他脱离十字军骑士团,重新归附他,还答应让他做立陶宛的执政。见异思迁的威托特,听了使者的话,大为乐意,还举行了一次宴会和几场比武。这位主教上了马,虽则别的主教们不赞成他这样做,可他在比武场上倒显出了他的骑士的力量。玛佐夫舍所有的公爵都是力大非凡;大家都知道,连他们那一族的姑娘们也能不费吹灰之力折断马蹄铁。一开始,这位公爵就把三个骑士掀下了马背;第二次,又掀下了五个骑士。他把我也掀了下来;在比武开始的时候,兹皮希科的马把两条前腿悬空竖起,因此他也给掀了下来。这位公爵从美丽的琳迦娃手中拿到了全部的奖品,披着全副甲胄跪倒在她面前。他们彼此深深相爱了,弄得和他同来的神甫们在好几次宴会上拉住他的袖子,把他从她身旁拖开,她的兄长威托特也制止了她。这位公爵说:‘我要给我自己一次神赦,即使罗马教皇不批准,亚威农的教皇1一定会批准。我一定要立即同她结婚——否则我要急死了!’这本来是对天主的一种极大的亵渎,但是威托特不敢逆他的意,因为他不愿意扫这位大使的兴——因此就结婚了。于是他们到苏拉兹去,以后又到斯鲁茨克去。这真叫这个小伙子兹皮希科大为伤心,因为按照日耳曼的风俗,他已经挑了琳迦娃公主作为他心爱的人,并且向她发誓永远忠诚。”

    1一三七八——一四一十年问,西欧除罗马教皇外,在法国亚威农尚有一教皇。

    “哦!”兹皮希科突然打岔道“事情倒是真的。但是,后来听说琳迦娃后悔不该做这个主教的妻子(因为他虽是结了婚,仍然不愿放弃他的神职),而且觉得天主一定不能赐福给这样的婚姻,就把她丈夫毒死了。我听到了这件事,就去请求一位住在离卢布林不远的虔诚的隐士,赦免我发过的誓。”

    “他是一个隐士,这倒是真,”玛茨科笑着答道“但他是否虔诚,我可不知道;我们是在礼拜五那天到他那里去的,当时他正拿着一把斧头在劈开熊骨,拼命吸着骨髓,吸得喉咙里咕噜咕噜的响。”

    “他说骨髓不是肉,而且他这样做是得到许可的。因为吸过了骨髓,他在睡梦里总会看见奇妙的幻景,隔天他就可以说预言一直说到中午。”

    “唔,唔!”玛茨科答道。“美丽的琳迦娃现在是一个寡妇啰,她会要你去为她效劳了。”

    “这是枉费的,我准备另外选一位女士,为她效劳到死,然后去找一个妻子。”

    “你倒应该先把一条骑士的腰带弄到手。”

    “哦伐!1比武的机会多的是。不经过比武,国王是不会册封任何骑士的。我可以同任何人较量一下。要不是我的马竖起前腿,主教是没有办法把我掀下马来的。”

    1一种戏谑的叫声。

    “比你强的骑士还多着呢。”

    这时候,两个贵族叫嚷起来了:

    “看老天爷分上!在王后的御驾跟前比武的可不是你这种人,而是世界上最著名的骑士。到这里来比武的,是加波夫的查维夏和法鲁列伊,奥列斯尼查的杜伯科,塔契夫的波瓦拉,比斯古披崔的巴希科齐洛琪埃伊、雅斯科纳相,戈拉的阿勃丹克,勃罗荷切崔的安得热伊,奥斯特罗夫的克利斯丁和柯皮兰尼的雅可怕!你能同那些人较量一下剑法么?不管是这里的骑士,还是捷克宫廷里的骑士,或者是匈牙利宫廷里的骑士,都不是他们的对手。你在扯些什么?你比他们强么?你多大了?”

    “十八岁,”兹皮希科答道。

    “他们里头任何一个人,都能够用手把你捏成肉酱。”

    “我们等着瞧吧。”

    但是,玛茨科说:

    “我听说国王对那些参加过立陶宛战争回来的骑士,都慷慨赏赐。你们谁是克拉科夫人,你们倒说说看,这是真的么?”

    “不错,这是真的!”一个贵族答道。“国王的慷慨是举世闻名的;但是现在很难接近他了,因为客人们都涌到克拉科夫来了。他们都是及时赶来祝贺王后分娩和王太子命名礼的,都想向我们的君王表示敬意,向他纳贡。匈牙利的国王已经动身了;他们说,罗马皇帝也要来,还有许多公爵、伯爵和骑士都要来,因为他们谁都不想空手回去。他们甚至说波尼伐教皇1本人也要来,因为他也需要我们的君王支持他对抗他在亚威农的敌手。因此人这样多,就很难接近国王了。不过,要是有人能够见到他,向他表示敬意的话,那他就会慷慨赏赐那个该受赏的人。”

    1从一三七八年起,天主教会发生了分裂;一部分红衣主教所选举的教皇同他的前任(从十四世纪初叶起)一样以亚威农(在法兰西南部)为教皇的府邸,另一部分红衣主教所选举的教皇重新驻跸在罗马。这两个相互猛烈咒骂的教皇之间的争吵一直继续到一四一四年召开宗教会议为止。

    “那我一定要向他表示敬意,我已经效劳了多年。如果一巳又发生战争,我又要出征去了。我们虽然拿到了一些战利品,现在并不穷,但是我越来越老了。人老了,气力也就小了,总想能够安逸安逸。”

    “国王很高兴看到那些同奥列斯尼查的雅斯科一起从立陶宛回来的人;他们都受到盛宴款待。”

    “你知道,我那时候还没有回来;我还在作战。你知道,日耳曼人因为国王和威托特公爵的和解而吃了大亏。公爵施用巧计,把人质弄回来后,就去攻打日耳曼人!他破坏城堡,大肆焚烧,杀死了好些骑士和人民。日耳曼人要报仇,正如倒向他们一边去的斯维特列革罗1也要报仇一样。于是又发动了一次大规模的远征。大团长2康拉德亲自率领了一支大军;他们围困了维尔诺,3想从他们的云梯上4攻克各个城堡;他们还试图用诡计占领这个城市——但是他们没有成功!后来他们一路退却,死伤无算,逃得了命的连一半人都没有。于是我们又去攻打大团长的兄弟,斯华皮阿的‘康姆透’,荣京根的乌尔里西。可是‘康姆透’因为害怕‘公爵’5,逃跑了。这样一跑,却和平了,现在他们正在重建城市。有一个虔诚的教士,他能够赤脚在火热的铁板上行走,打那回以后就预言说,只要世界存在一天,维尔诺的城墙下就不会再看见一个日耳曼士兵。如果真是如此,那么,是谁造成这个局面的呢?”

    1斯维特列革罗(死于1452年)——立陶宛的公爵,亚该老的弟弟。

    2即十字军骑士团的团长。

    3十字军骑士团远征维尔诺是在一三九四年。

    4云梯是一种高高的、活动的木制结构,在中世纪作战时用来攻坚的。

    5指威托特公爵。

    说着这话,波格丹涅茨的玛茨科摊开了他那双又宽又大的手掌;其余的人都点头表示赞许:

    “不错,不错!他说的都是真话!不错!”

    温暖而清朗的夜。话谈到这里,被一阵打窗外传进来的声响打断了,因为人们都把牛膀眈1拿到窗外去了。远处突然传来弦乐声、歌唱声、笑声和马匹的喷界声。他们都很惊奇,因为时间已经很晚了。店主人奔到客店的院子里去,但顾客们还没来得及喝干麦酒,他又嚷着跑回来了:

    1古时波兰以牛膀胱作窗玻璃。

    “宫廷有人来了!”

    隔了一会,已经看见一个身穿蓝外衣、头戴红折帽的仆从1走进门来。他停在那里,对众人瞟了一眼,然后看到了店主人,便说:

    1这是一种在主人车前奔走的男仆。

    “抹桌掌灯;公爵夫人安娜达奴大今晚要歇在这儿。”

    他说过就走了。客店里便大为忙乱起来;店主人呼唤仆役,顾客们都非常惊异,面面相觑。

    “公爵夫人安娜达奴大,”一个市民说“她是盖世杜特的女儿,雅奴希玛佐维茨基的妻子。她两个礼拜前在克拉科夫,后来她到扎多尔去访问华茨拉夫公爵,现在回来了。”

    “卡姆罗斯大叔,”另一个市民说“我们到谷仓里去睡在干草堆上吧;这些贵人我们高攀不上。”

    “他们赶夜路我倒不觉得奇怪,”玛茨科说“因为白天太热;可他们既然快到修道院了,为什么还要到客店里来投宿呢?”

    说到这里,他转向兹皮希科说道:

    “这是美丽的琳沙娃的亲姊姊;你知道么?”

    兹皮希科答道:

    “准有许多玛佐夫舍的宫女跟她一起来,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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