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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斯替主义?(一)
是诺斯替主义:从其神话体系的宇宙论和人类学观之李思源目录引言一,诺斯替主义研究的资料和历史1,资料来源2,诺斯替主义研究的五个阶段二,诺斯替主义的神话体系:以宇宙论和人类学为中心1,时代背景2,两种神话体系3,诺斯替主义的神话体系4,小结:诺斯替主义的宇宙论和人类学三,是诺斯替主义主要参考书目尾声诺斯替主义研究书目(初稿)引言在写作本文之时,笔者始终不敢忘记阅读诺斯替主义文献时试图思考和努力解答的一些问题。虽然在文中没有得到具体讨论,但这些思考始终是本文行进的重要背景。这些问题大体如下:1,就基督教教会史而言,诺斯替主义1的作用究竟如何,对《圣经》正典的形成和基督教信仰及其神学的确立有过多大的刺激和影响?与诺斯替主义比较而言,基督教信仰及其神学的独特性到底体现在地方?作为犹太教传统分离出来的无数个派别之一,鲜明对照于诺斯替主义各流派的衰败,基督教何以回应自身在希腊化-罗马时代的“现代化”问题2,基督教何以能够发展成为西方历史上(甚至人类历史上)迄今为止影响最大的宗教?在研究诺斯替主义的基础上,我们想由此对东方教会和俄罗斯东正教(特别是其神学的独特性)进行一番可能的解读。关于这一点,可以具体落实到对“平信徒神学家”别尔嘉耶夫的考察。对于别尔嘉耶夫的神学思想(如,恶与创造、自由、神人和神人类、新基督教意识等等),在梳理俄罗斯自身神学发展(比如索洛维约夫和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基础上,以往学者或者从基督教神学的角度解读,或者从德国古典哲学(比如谢林)或之前的神秘主义(比如伯麦[jbbeme])解读,很少从诺斯替主义的角度进行考察和理解。然后,根据这个理解角度,我们试图从别尔嘉耶夫出发来透视东方教会(东正教)与西方教会(天主教和新教)的具体差异所在,特别是体现在人类学和基督论上的差异3。2,就整个西方思想史而言,城邦希腊(公元前8世纪-公元前4世纪)之后的希腊化-罗马时代(公元前323年-公元476年)是思想[范式]的第一个重大转型期4。其中,诺斯替主义作为时代的象征之一,在面对相同的时代问题之时,与同时代的斯多亚派5、新柏拉图主义、早期基督教等有着怎样的关系?另外,据说,在其鼎盛期(公元二、三世纪)过后,诺斯替主义就退居历史舞台之后,在西方世界一直潜滋暗长,并且不时以各种名目出现于历史前台。到了近代,诺斯替主义的幽灵更是潜入思想领域,附身于一些形形色色的思想家,比如,卡尔?巴特、别尔嘉耶夫、布洛赫(ernbl)、黑格尔、海德格尔、荣格、马克思、马塞尔(gbrielrel)、梅烈日科夫斯基、尼采、诺瓦利斯(nvli)、施莱尔马赫、谢林、索洛维约夫、托尔斯泰、薇依等等6。对于这种看法,我们应该如何看待?除了直接阅读和理解这些名头不小的思想家的作品,另一个该做的基础工作大概就是去了解诺斯替主义是。3,就方思想比较而言,诺斯替主义与东方印度教或佛教的关系究竟有多么密切,这方交通史上的悬案究竟会有着怎样的答案?一些学者认为,诺斯替主义就是西方的佛教,其理由和意义何在?佛教密宗和禅宗等在现代西方的流行,与其自身传统中的诺斯替主义因素有关系?4,在近现代一百多年的新兴宗教运动中,在西方历史中潜滋暗长多年的诺斯替主义因素扮演了样的角色?自称为诺斯替主义后裔的新纪元运动(neagevemen)与诺斯替主义的关系何在?75,各种打着“诺斯替主义”旗号的解释路向,比如“作为思想史和政治哲学-神学问题(而不是宗教史或早期基督教史问题)的灵知主义研究”8,比如把马克思主义诠释为诺斯替主义9,比如把诺斯替主义当作西方后现代主义的一种根据10,他们所说的诺斯替主义到底与诺斯替主义本身有关系?要想研究和回应上述诸般问题,我们首先应该清楚的问题是:诺斯替主义本身到底是。毕竟,不管对诺斯替主义做出何种解释,“六经注我”的大师气象还是要建立在“我注六经”的修炼基础上,除非某位天才注定是“六经注我”的。为了说明是诺斯替主义,本文主要从其神话体系中的宇宙论和人类学来进行描述和分析。不过,鉴于目前汉语学界的诺斯替主义研究状况,本文首先花了一定篇幅交待了诺斯替主义研究的资料来源和历史进展。由于资料的匮乏和片面,以往的诺斯替主义研究多集中于资料的整理,在整理资料的基础上对诺斯替主义的起源和本质更多的则是想象。是诺斯替主义的基本特征,直到约纳斯(hnjn)才第一次成为真正可以讨论的主题。在约纳斯研究的基础上,鲁道夫(urrudlf)的推进工作值得注意。在对西方诺斯替主义研究文献的简要考察和大略梳理的基础上,本文以约纳斯和鲁道夫的描述和分析为基本线索,从宇宙论和人类学的角度引介和解读诺斯替主义的基本神话(bimy)11,力图构建和呈现其中的思索体系,从而尽可能澄清诺斯替主义的基本特征,尽可能说明是诺斯替主义,尽可能表明诺斯替主义作为别一种宗教与哲学对宇宙与人生的独特反思、回应和努力。至于诺斯替主义与希腊传统思想(比如宇宙论)和基督教信仰(比如基督论)的相同与差异,本文只是略微涉及,不作具体处理。一,诺斯替主义研究的资料和历史1,资料来源众所周知,我们对于任何一种历史现象的知识和理解,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我们对其资料的掌握情况。对于那些古代的历史现象,我们尤其要注重已有文献和考古的相互检省和印证12。要想诺斯替主义是,这些工作同样不可或缺。而且,诺斯替主义的本质和起源,恰恰正是诺斯替主义研究史的基本问题。在基督教和伊斯兰教主导的差不多两千年之内,诺斯替主义文献几乎没有直接的传承,人们对它的了解仅仅是通过其对手的作品,所得到的知识和理解难免薄弱甚至扭曲。藉着无数学者的文献研究和偶尔的考古,关于诺斯替主义的图像才逐步有所清晰,尽管诺斯替主义在古代世界影响不小、意义非凡,尽管诺斯替主义藉着各种方式一直渗透到了现代。直到十九世纪,诺斯替主义文献大都还是二手的,主要来自教父的反异端著作中的报道、概要和摘录13,以及之后伊斯兰教的历史书和概要性纪录。所有这些文献,加起来也就只有不超过50、60页的篇幅14。其中,来自基督教正统教会的反异端文献主要有15:公元150至155年,殉道者尤斯丁(juineryr,死于165年左右的罗马)写成《第一辩护书》(ialgy),以送呈当时的罗马皇帝皮乌斯(anninupiu)。在《第一辩护书》第26章的结尾,尤斯丁谈及西门(imn)、梅南德(ennder)和马西昂(rin)三位诺斯替主义者。对尤斯丁来说,这三人是受到魔鬼影响的异端,在耶稣基督升天之后还在人们之中行使诡诈。公元2世纪的下半叶,伊里奈乌(ireneuflyn,或译爱任纽,生卒年不详)断断续续地写成了著名的《反异端》(aginhereie)。此书堪称反异端文献中最全面和最权威的作品,主要针对的是活跃于亚历山大里亚和罗马的瓦伦廷派(vlenininim),特别是瓦伦廷(vleninu)的门徒托勒密(plemy)和马尔库斯(ru)。200年左右,拉丁教父德尔图良(terullin,生于150年左右,死于223年或225年)写成《关于起诉所有异端的呼吁》(aplefrepreuinaginehereie)。其中,德尔图良讨论了不少诺斯替主义者的学说。对于坚持信仰优先、反对调和雅典与耶路撒冷的德尔图良来说,诺斯替主义是一种破坏性的融合主义,它从对上帝的诉求转向对人内在精神本性的诉求,诺斯替主义者高估了的属灵能力,而且混淆了造物和上帝之间的明确界限。因而,本质上,诺斯替主义是对创造世界并道成肉身之上帝的敌视,是一种无意义的说法。3世纪上半叶,伊里奈乌的学生希坡律陀(hilyufrme,死于235年左右)完成《对一切异端的批驳》(refuinfallhereie)。这部作品主要有两部分组成,一是批评基督教之前的哲学、巫术、天文学等;二是批评基督教之后的异端,比如所谓的三十三种诺斯替主义体系,其中包括纳赛内派的教义(enfalendri,大约生于约公元150年,大约死于公元215年或216年)和奥利金(rigenfalendri,死于253年)经常提及的诺斯替主义者主要有巴西里德斯(bilide)、瓦伦廷和马西昂。克莱门的《杂记》(iellnie)和奥利金的《论首要原理》(nefirprinile),是了解当时诺斯替主义情况的重要资源。对于这两位基督教大神学家来说,诺斯替主义大逆不道之处在于:割裂《旧约》和《新约》、从而认为《旧约》上帝和《新约》上帝是两位上帝。为此,奥利金还写下了大量的释经著作,以回应诺斯替主义者对《圣经》各卷**的解释,因为奥利金看到,“在诺斯替主义的名义上,异教掀起了反驳基督教的浪潮。”16犹西比乌(euebiufcre,死于339年)是基督教教会的第一位历史学家,他的名著《教会史》保留了一些关于诺斯替主义的材料,但缺乏原始的引文。与德尔图良立场相似的伊丕芬尼(einiuflmi,生于315年左右,死于403年)是其时代最为活跃的护教家之一,他对希腊的科学、哲学和神学充满敌意,对诺斯替主义更是恨之入骨。除了信仰立场上的不能苟同外,他对诺斯替主义的态度还缘于其本人在埃及接触巴贝罗派(brbelie)的经历。皈依者伊夫雷姆(eremfede,306-373年)提供了不少关于叙利亚地区诺斯替主义的重要资料。提奥多雷特(tedrefcyru,约395-466年)写有一部异端史,主要侧重神学问题,内有不少关于诺斯替主义的资料。对于奥古斯丁(,诺斯替主义的重要分支)是他年轻时的信仰,更是他成为基督徒后最大的论战对手之一。与摩尼教论战,回应恶的相关问题,是奥古斯丁一生最重要的工作之一。17。之后,值得一提的名字还有大马士革的约翰(jnfdmu,约675-749年)和提奥多雷(tedrebrni),前者身处穆斯林统治区,著有一部异端史;后者关于曼达派(nden)和摩尼教的报告颇具史料价值。除了基督教会的反异端文献以外,我们还可以找到一些为数不多的材料。它们主要来自以下零星的:1463年就被翻译成拉丁语的海尔梅斯文献(cruhermeium)来自二、三世纪,包含许多诺斯替主义的希腊语论文,而且有着受过埃及影响的明显痕迹。其中的第一篇文章,就是十五世纪以来广为欧洲学者所知的《人的牧者》(pimndre,eerdfen),其篇名一度成为整个文献的代名词。两份来自四、五世纪的科普特文手稿,十八世纪被两名英国收藏家带至英格兰,分别标识为阿斯库抄本(u,伦敦大英博物馆收藏)和布鲁斯抄本(ecdebruinu,牛津大学bdlein图书馆收)。在阿斯库抄本中,有著名的《信仰-智慧》(piii,fi[nd/i]widm)、《耶乌二篇》(tbfjeu)和其他一些断片,主要讲述升天后耶稣与男女门徒谈话,向他们启示超越世界的奥秘。这些大概属于三世纪的诺斯替主义作品,其时,正在流行的诺斯替主义渐趋衰落。布鲁斯抄本由三篇文字组成,其中的著名文献也有《耶乌二篇》。1896年的一次学术会议上,柏林的教会史学家卡尔?施密特(crlmid)18宣称,他在开罗了一份科普特文献。后来,这份文献标识为柏林抄本(berlincde8502,柏林图书馆收藏),主要包括以下文本:《玛丽福音》(gelfry)、《约翰秘传》(tearynfjn)、《耶稣基督的智慧》(ijeucrii)和非诺斯替主义的《彼得行传》(afpeer)片断。可惜的是,文献的出版几经周折,直到1955年才公布于众。《所罗门之歌》(deflmn)是一组叙利亚文的赞美诗,三世纪的教父拉克唐修(lnniu)曾引述过其中的一些内容。这些诺斯替主义的赞美诗可能源自二世纪,起初的文字大概是希腊语或者阿拉姆语。《珍珠之歌》(tehymnfeperl)也来自于二世纪的叙利亚地区,它是《多马行传》(aftm)的一部分。在狱中,使徒多马藉着《珍珠之歌》来安慰难友。这首赞美诗是诺斯替主义诗歌的代表作之一。在东方王子到埃及寻找珍珠的动人故事背后,灵魂自黑暗被解放至光明王国的主题正是诺斯替主义神话体系的典型内容。如今依然居住在两河流域的曼达派是一个独特的例子,他们是唯一存留至今的诺斯替主义社群,而且其已成规模的阿拉姆文字书写传统从未中断过。在古代,曼达派未曾引起教父们的注意。到了16世纪,由于一些葡萄牙传教士的工作,欧洲学者才开始知晓曼达派的存在。不过,直到19世纪,藉着比较宗教学和宗教语言学兴起的东风,曼达派才引起欧洲学者的关注,翻译曼达派文献的热潮也由此得以掀起。2,诺斯替主义研究的五个阶段按照鲁道夫等人的描述,诺斯替主义研究的历史(主要在德意志地区)大致可以分为五个阶段。初期,以鲍威尔(bur)为代表。对诺斯替主义的研究可以追溯至17世纪末的阿诺尔德(dhereie,1669年)。阿诺尔德主张一种新奇的教会历史观,认为可以从叛徒和异端中找到真正的基督教,包括诺斯替主义在内的所有异端都是真正基督教的代表,从而为独立地考察诺斯替主义者及其文献打下了基础。19此后的18世纪,值得一提的严肃研究有:改革宗神学家博索()几次试图独立且不带偏见地研究异端(特别是诺斯替主义)的历史。真正的诺斯替主义研究开始于19世纪上半叶,其标志是内安德(,1818年)和法国人马特(j.er)的《诺斯替主义的批评史》(hiireriiquedugniime,1828年,1833年德文版)。不过,诺斯替主义研究的真正创始人是图宾根的教会历史学家鲍威尔。1827年,鲍威尔完成关于诺斯替主义者的基督教()堪称诺斯替主义研究史上的里程碑,直到今天依然值得一读。作为黑格尔主义者的鲍威尔认为,诺斯替主义者是基督教之宗教哲学的起点,此宗教哲学经由伯麦、谢林、施莱尔马赫,到黑格尔发展至顶峰,也就是说,德意志唯心主义是某种形式的诺斯替主义。是为诺斯替主义研究的初期。在这个阶段,研究者主要把诺斯替主义当作一种哲学来看待,从而致力于探究诺斯替主义的思索体系及其起源。这种研究思路主宰了19世纪的诺斯替主义研究。第2个阶段,以哈纳克为代表。哈纳克(1851-1930年,adlfvnhrn)的研究改变了诺斯替主义研究的上述状况。他的贡献主要在于两个方面,一是对古籍的探究和整理,这体现在其名著《马西昂:异在上帝的福音》(1923年);二是把二世纪的诺斯替主义置于基督教教义史的重要位置,这体现于其1886年出版的专著《教义史》,其中的一个标题后来成了经常为人所讨论的经典表述诺斯替主义者对创造信仰的使徒性教义和基督教神学的尝试:或基督教的极度希腊化”(iy)20。作为神学家,哈纳克的研究方法和进路是教会史的21,他所作的只是在教会历史的框架内处理诺斯替主义问题,其描述和理论、甚至判断,从而都或明或暗地受到了早期教父偏见的影响。这不仅仅是哈纳克一个人的处境,在这个研究阶段,诺斯替主义被广泛地当作早期基督教的异端。第3个阶段,以宗教史研究学派为代表。这种研究状况的改变来自于宗教史研究学派的兴起,主要代表有德国新教的新约学者布塞特(wilelmbuniim)出版,标志着宗教史研究学派的正式形成。布塞特认为,诺斯替主义早于基督教是不证自明的,并且试图从东方宗教那里找到诺斯替主义的渊源。这种思路被后来的赖岑施泰因和维登格伦(gewidengren)等人所推进。赖岑施泰因的《希腊化的神秘宗教》(yeryflvin)。具体而言,这强调上帝和灵魂同一的奥秘源自波斯,早于基督教,在摩尼教和曼达派中有着最纯粹的表达;而且,这奥秘对古代晚期的神秘宗教也有着重大的影响。宗教史研究学派的这种努力很长一段内主导了诺斯替主义研究的领域,对一次世界大战以后的新约学者(特别是布尔特曼)也有着深远影响。在这个学派的影响下,关于新约或早期基督教和诺斯替主义相互关系的研究一度成为新约研究的热点。不过,按照奎斯培的说法,所谓“伊朗的拯救奥秘”似乎根本就不曾存在23。尽管如此,宗教史研究学派坚持必须在其它宗教的背景下考察诺斯替主义的起源和本质,这种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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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斯替主义?(一)
是诺斯替主义:从其神话体系的宇宙论和人类学观之李思源目录引言一,诺斯替主义研究的资料和历史1,资料来源2,诺斯替主义研究的五个阶段二,诺斯替主义的神话体系:以宇宙论和人类学为中心1,时代背景2,两种神话体系3,诺斯替主义的神话体系4,小结:诺斯替主义的宇宙论和人类学三,是诺斯替主义主要参考书目尾声诺斯替主义研究书目(初稿)引言在写作本文之时,笔者始终不敢忘记阅读诺斯替主义文献时试图思考和努力解答的一些问题。虽然在文中没有得到具体讨论,但这些思考始终是本文行进的重要背景。这些问题大体如下:1,就基督教教会史而言,诺斯替主义1的作用究竟如何,对《圣经》正典的形成和基督教信仰及其神学的确立有过多大的刺激和影响?与诺斯替主义比较而言,基督教信仰及其神学的独特性到底体现在地方?作为犹太教传统分离出来的无数个派别之一,鲜明对照于诺斯替主义各流派的衰败,基督教何以回应自身在希腊化-罗马时代的“现代化”问题2,基督教何以能够发展成为西方历史上(甚至人类历史上)迄今为止影响最大的宗教?在研究诺斯替主义的基础上,我们想由此对东方教会和俄罗斯东正教(特别是其神学的独特性)进行一番可能的解读。关于这一点,可以具体落实到对“平信徒神学家”别尔嘉耶夫的考察。对于别尔嘉耶夫的神学思想(如,恶与创造、自由、神人和神人类、新基督教意识等等),在梳理俄罗斯自身神学发展(比如索洛维约夫和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基础上,以往学者或者从基督教神学的角度解读,或者从德国古典哲学(比如谢林)或之前的神秘主义(比如伯麦[jbbeme])解读,很少从诺斯替主义的角度进行考察和理解。然后,根据这个理解角度,我们试图从别尔嘉耶夫出发来透视东方教会(东正教)与西方教会(天主教和新教)的具体差异所在,特别是体现在人类学和基督论上的差异3。2,就整个西方思想史而言,城邦希腊(公元前8世纪-公元前4世纪)之后的希腊化-罗马时代(公元前323年-公元476年)是思想[范式]的第一个重大转型期4。其中,诺斯替主义作为时代的象征之一,在面对相同的时代问题之时,与同时代的斯多亚派5、新柏拉图主义、早期基督教等有着怎样的关系?另外,据说,在其鼎盛期(公元二、三世纪)过后,诺斯替主义就退居历史舞台之后,在西方世界一直潜滋暗长,并且不时以各种名目出现于历史前台。到了近代,诺斯替主义的幽灵更是潜入思想领域,附身于一些形形色色的思想家,比如,卡尔?巴特、别尔嘉耶夫、布洛赫(ernbl)、黑格尔、海德格尔、荣格、马克思、马塞尔(gbrielrel)、梅烈日科夫斯基、尼采、诺瓦利斯(nvli)、施莱尔马赫、谢林、索洛维约夫、托尔斯泰、薇依等等6。对于这种看法,我们应该如何看待?除了直接阅读和理解这些名头不小的思想家的作品,另一个该做的基础工作大概就是去了解诺斯替主义是。3,就方思想比较而言,诺斯替主义与东方印度教或佛教的关系究竟有多么密切,这方交通史上的悬案究竟会有着怎样的答案?一些学者认为,诺斯替主义就是西方的佛教,其理由和意义何在?佛教密宗和禅宗等在现代西方的流行,与其自身传统中的诺斯替主义因素有关系?4,在近现代一百多年的新兴宗教运动中,在西方历史中潜滋暗长多年的诺斯替主义因素扮演了样的角色?自称为诺斯替主义后裔的新纪元运动(neagevemen)与诺斯替主义的关系何在?75,各种打着“诺斯替主义”旗号的解释路向,比如“作为思想史和政治哲学-神学问题(而不是宗教史或早期基督教史问题)的灵知主义研究”8,比如把马克思主义诠释为诺斯替主义9,比如把诺斯替主义当作西方后现代主义的一种根据10,他们所说的诺斯替主义到底与诺斯替主义本身有关系?要想研究和回应上述诸般问题,我们首先应该清楚的问题是:诺斯替主义本身到底是。毕竟,不管对诺斯替主义做出何种解释,“六经注我”的大师气象还是要建立在“我注六经”的修炼基础上,除非某位天才注定是“六经注我”的。为了说明是诺斯替主义,本文主要从其神话体系中的宇宙论和人类学来进行描述和分析。不过,鉴于目前汉语学界的诺斯替主义研究状况,本文首先花了一定篇幅交待了诺斯替主义研究的资料来源和历史进展。由于资料的匮乏和片面,以往的诺斯替主义研究多集中于资料的整理,在整理资料的基础上对诺斯替主义的起源和本质更多的则是想象。是诺斯替主义的基本特征,直到约纳斯(hnjn)才第一次成为真正可以讨论的主题。在约纳斯研究的基础上,鲁道夫(urrudlf)的推进工作值得注意。在对西方诺斯替主义研究文献的简要考察和大略梳理的基础上,本文以约纳斯和鲁道夫的描述和分析为基本线索,从宇宙论和人类学的角度引介和解读诺斯替主义的基本神话(bimy)11,力图构建和呈现其中的思索体系,从而尽可能澄清诺斯替主义的基本特征,尽可能说明是诺斯替主义,尽可能表明诺斯替主义作为别一种宗教与哲学对宇宙与人生的独特反思、回应和努力。至于诺斯替主义与希腊传统思想(比如宇宙论)和基督教信仰(比如基督论)的相同与差异,本文只是略微涉及,不作具体处理。一,诺斯替主义研究的资料和历史1,资料来源众所周知,我们对于任何一种历史现象的知识和理解,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我们对其资料的掌握情况。对于那些古代的历史现象,我们尤其要注重已有文献和考古的相互检省和印证12。要想诺斯替主义是,这些工作同样不可或缺。而且,诺斯替主义的本质和起源,恰恰正是诺斯替主义研究史的基本问题。在基督教和伊斯兰教主导的差不多两千年之内,诺斯替主义文献几乎没有直接的传承,人们对它的了解仅仅是通过其对手的作品,所得到的知识和理解难免薄弱甚至扭曲。藉着无数学者的文献研究和偶尔的考古,关于诺斯替主义的图像才逐步有所清晰,尽管诺斯替主义在古代世界影响不小、意义非凡,尽管诺斯替主义藉着各种方式一直渗透到了现代。直到十九世纪,诺斯替主义文献大都还是二手的,主要来自教父的反异端著作中的报道、概要和摘录13,以及之后伊斯兰教的历史书和概要性纪录。所有这些文献,加起来也就只有不超过50、60页的篇幅14。其中,来自基督教正统教会的反异端文献主要有15:公元150至155年,殉道者尤斯丁(juineryr,死于165年左右的罗马)写成《第一辩护书》(ialgy),以送呈当时的罗马皇帝皮乌斯(anninupiu)。在《第一辩护书》第26章的结尾,尤斯丁谈及西门(imn)、梅南德(ennder)和马西昂(rin)三位诺斯替主义者。对尤斯丁来说,这三人是受到魔鬼影响的异端,在耶稣基督升天之后还在人们之中行使诡诈。公元2世纪的下半叶,伊里奈乌(ireneuflyn,或译爱任纽,生卒年不详)断断续续地写成了著名的《反异端》(aginhereie)。此书堪称反异端文献中最全面和最权威的作品,主要针对的是活跃于亚历山大里亚和罗马的瓦伦廷派(vlenininim),特别是瓦伦廷(vleninu)的门徒托勒密(plemy)和马尔库斯(ru)。200年左右,拉丁教父德尔图良(terullin,生于150年左右,死于223年或225年)写成《关于起诉所有异端的呼吁》(aplefrepreuinaginehereie)。其中,德尔图良讨论了不少诺斯替主义者的学说。对于坚持信仰优先、反对调和雅典与耶路撒冷的德尔图良来说,诺斯替主义是一种破坏性的融合主义,它从对上帝的诉求转向对人内在精神本性的诉求,诺斯替主义者高估了的属灵能力,而且混淆了造物和上帝之间的明确界限。因而,本质上,诺斯替主义是对创造世界并道成肉身之上帝的敌视,是一种无意义的说法。3世纪上半叶,伊里奈乌的学生希坡律陀(hilyufrme,死于235年左右)完成《对一切异端的批驳》(refuinfallhereie)。这部作品主要有两部分组成,一是批评基督教之前的哲学、巫术、天文学等;二是批评基督教之后的异端,比如所谓的三十三种诺斯替主义体系,其中包括纳赛内派的教义(enfalendri,大约生于约公元150年,大约死于公元215年或216年)和奥利金(rigenfalendri,死于253年)经常提及的诺斯替主义者主要有巴西里德斯(bilide)、瓦伦廷和马西昂。克莱门的《杂记》(iellnie)和奥利金的《论首要原理》(nefirprinile),是了解当时诺斯替主义情况的重要资源。对于这两位基督教大神学家来说,诺斯替主义大逆不道之处在于:割裂《旧约》和《新约》、从而认为《旧约》上帝和《新约》上帝是两位上帝。为此,奥利金还写下了大量的释经著作,以回应诺斯替主义者对《圣经》各卷**的解释,因为奥利金看到,“在诺斯替主义的名义上,异教掀起了反驳基督教的浪潮。”16犹西比乌(euebiufcre,死于339年)是基督教教会的第一位历史学家,他的名著《教会史》保留了一些关于诺斯替主义的材料,但缺乏原始的引文。与德尔图良立场相似的伊丕芬尼(einiuflmi,生于315年左右,死于403年)是其时代最为活跃的护教家之一,他对希腊的科学、哲学和神学充满敌意,对诺斯替主义更是恨之入骨。除了信仰立场上的不能苟同外,他对诺斯替主义的态度还缘于其本人在埃及接触巴贝罗派(brbelie)的经历。皈依者伊夫雷姆(eremfede,306-373年)提供了不少关于叙利亚地区诺斯替主义的重要资料。提奥多雷特(tedrefcyru,约395-466年)写有一部异端史,主要侧重神学问题,内有不少关于诺斯替主义的资料。对于奥古斯丁(,诺斯替主义的重要分支)是他年轻时的信仰,更是他成为基督徒后最大的论战对手之一。与摩尼教论战,回应恶的相关问题,是奥古斯丁一生最重要的工作之一。17。之后,值得一提的名字还有大马士革的约翰(jnfdmu,约675-749年)和提奥多雷(tedrebrni),前者身处穆斯林统治区,著有一部异端史;后者关于曼达派(nden)和摩尼教的报告颇具史料价值。除了基督教会的反异端文献以外,我们还可以找到一些为数不多的材料。它们主要来自以下零星的:1463年就被翻译成拉丁语的海尔梅斯文献(cruhermeium)来自二、三世纪,包含许多诺斯替主义的希腊语论文,而且有着受过埃及影响的明显痕迹。其中的第一篇文章,就是十五世纪以来广为欧洲学者所知的《人的牧者》(pimndre,eerdfen),其篇名一度成为整个文献的代名词。两份来自四、五世纪的科普特文手稿,十八世纪被两名英国收藏家带至英格兰,分别标识为阿斯库抄本(u,伦敦大英博物馆收藏)和布鲁斯抄本(ecdebruinu,牛津大学bdlein图书馆收)。在阿斯库抄本中,有著名的《信仰-智慧》(piii,fi[nd/i]widm)、《耶乌二篇》(tbfjeu)和其他一些断片,主要讲述升天后耶稣与男女门徒谈话,向他们启示超越世界的奥秘。这些大概属于三世纪的诺斯替主义作品,其时,正在流行的诺斯替主义渐趋衰落。布鲁斯抄本由三篇文字组成,其中的著名文献也有《耶乌二篇》。1896年的一次学术会议上,柏林的教会史学家卡尔?施密特(crlmid)18宣称,他在开罗了一份科普特文献。后来,这份文献标识为柏林抄本(berlincde8502,柏林图书馆收藏),主要包括以下文本:《玛丽福音》(gelfry)、《约翰秘传》(tearynfjn)、《耶稣基督的智慧》(ijeucrii)和非诺斯替主义的《彼得行传》(afpeer)片断。可惜的是,文献的出版几经周折,直到1955年才公布于众。《所罗门之歌》(deflmn)是一组叙利亚文的赞美诗,三世纪的教父拉克唐修(lnniu)曾引述过其中的一些内容。这些诺斯替主义的赞美诗可能源自二世纪,起初的文字大概是希腊语或者阿拉姆语。《珍珠之歌》(tehymnfeperl)也来自于二世纪的叙利亚地区,它是《多马行传》(aftm)的一部分。在狱中,使徒多马藉着《珍珠之歌》来安慰难友。这首赞美诗是诺斯替主义诗歌的代表作之一。在东方王子到埃及寻找珍珠的动人故事背后,灵魂自黑暗被解放至光明王国的主题正是诺斯替主义神话体系的典型内容。如今依然居住在两河流域的曼达派是一个独特的例子,他们是唯一存留至今的诺斯替主义社群,而且其已成规模的阿拉姆文字书写传统从未中断过。在古代,曼达派未曾引起教父们的注意。到了16世纪,由于一些葡萄牙传教士的工作,欧洲学者才开始知晓曼达派的存在。不过,直到19世纪,藉着比较宗教学和宗教语言学兴起的东风,曼达派才引起欧洲学者的关注,翻译曼达派文献的热潮也由此得以掀起。2,诺斯替主义研究的五个阶段按照鲁道夫等人的描述,诺斯替主义研究的历史(主要在德意志地区)大致可以分为五个阶段。初期,以鲍威尔(bur)为代表。对诺斯替主义的研究可以追溯至17世纪末的阿诺尔德(dhereie,1669年)。阿诺尔德主张一种新奇的教会历史观,认为可以从叛徒和异端中找到真正的基督教,包括诺斯替主义在内的所有异端都是真正基督教的代表,从而为独立地考察诺斯替主义者及其文献打下了基础。19此后的18世纪,值得一提的严肃研究有:改革宗神学家博索()几次试图独立且不带偏见地研究异端(特别是诺斯替主义)的历史。真正的诺斯替主义研究开始于19世纪上半叶,其标志是内安德(,1818年)和法国人马特(j.er)的《诺斯替主义的批评史》(hiireriiquedugniime,1828年,1833年德文版)。不过,诺斯替主义研究的真正创始人是图宾根的教会历史学家鲍威尔。1827年,鲍威尔完成关于诺斯替主义者的基督教()堪称诺斯替主义研究史上的里程碑,直到今天依然值得一读。作为黑格尔主义者的鲍威尔认为,诺斯替主义者是基督教之宗教哲学的起点,此宗教哲学经由伯麦、谢林、施莱尔马赫,到黑格尔发展至顶峰,也就是说,德意志唯心主义是某种形式的诺斯替主义。是为诺斯替主义研究的初期。在这个阶段,研究者主要把诺斯替主义当作一种哲学来看待,从而致力于探究诺斯替主义的思索体系及其起源。这种研究思路主宰了19世纪的诺斯替主义研究。第2个阶段,以哈纳克为代表。哈纳克(1851-1930年,adlfvnhrn)的研究改变了诺斯替主义研究的上述状况。他的贡献主要在于两个方面,一是对古籍的探究和整理,这体现在其名著《马西昂:异在上帝的福音》(1923年);二是把二世纪的诺斯替主义置于基督教教义史的重要位置,这体现于其1886年出版的专著《教义史》,其中的一个标题后来成了经常为人所讨论的经典表述诺斯替主义者对创造信仰的使徒性教义和基督教神学的尝试:或基督教的极度希腊化”(iy)20。作为神学家,哈纳克的研究方法和进路是教会史的21,他所作的只是在教会历史的框架内处理诺斯替主义问题,其描述和理论、甚至判断,从而都或明或暗地受到了早期教父偏见的影响。这不仅仅是哈纳克一个人的处境,在这个研究阶段,诺斯替主义被广泛地当作早期基督教的异端。第3个阶段,以宗教史研究学派为代表。这种研究状况的改变来自于宗教史研究学派的兴起,主要代表有德国新教的新约学者布塞特(wilelmbuniim)出版,标志着宗教史研究学派的正式形成。布塞特认为,诺斯替主义早于基督教是不证自明的,并且试图从东方宗教那里找到诺斯替主义的渊源。这种思路被后来的赖岑施泰因和维登格伦(gewidengren)等人所推进。赖岑施泰因的《希腊化的神秘宗教》(yeryflvin)。具体而言,这强调上帝和灵魂同一的奥秘源自波斯,早于基督教,在摩尼教和曼达派中有着最纯粹的表达;而且,这奥秘对古代晚期的神秘宗教也有着重大的影响。宗教史研究学派的这种努力很长一段内主导了诺斯替主义研究的领域,对一次世界大战以后的新约学者(特别是布尔特曼)也有着深远影响。在这个学派的影响下,关于新约或早期基督教和诺斯替主义相互关系的研究一度成为新约研究的热点。不过,按照奎斯培的说法,所谓“伊朗的拯救奥秘”似乎根本就不曾存在23。尽管如此,宗教史研究学派坚持必须在其它宗教的背景下考察诺斯替主义的起源和本质,这种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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