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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部官员说。杨衡苦笑起来。因为他是工部的官员,又是代表着工部去谈买卖,所以霍家酒场才没把他撵出来。但他除了第一回见到了酒场的东家霍伦,后来都是两位管事出面款待,好吃好喝陪着他,就是没一句准话;而霍伦则一直托病不露面。商成继续说道,“霍家的酿酒办法确实很容易模仿,一学就能学会。但是别人当初也是花了心血的,酒场刚刚见利,工部就用区区一百五十贯强买过去,传扬出去的话对朝廷的脸面和名声都有损害。这样以后还会有谁愿意在工艺改良和创新上花费工夫?”

    常秀和杨衡都不做声。将心比心,他们也觉得这个价钱的确太低。可他们也没办法;怎么给酿白酒之法估价,并不是他们的事情。他们就是用一百五十贯把这根本不是秘密的秘密买过来再带回上京而已。

    商成想了想,问道:“常大人,杨大人,这个价钱还有商量的余地么?”

    常秀和杨衡一齐摇头。

    “咱们能换个法子来处置吗?”

    常秀说:“督帅若是有良策,不妨提出来大家计议。只要不是太让我和杨主事为难,我可以和部里作交涉。”

    “一百五十贯买别人手艺的事就不能再提了。我的主意是两个。一是工部和霍家协商,由霍家提供工艺,工部自建作坊生产,白酒只作军需而不供给官民;这样的话,我可以保证霍家不会有异议,也不会提出要什么补偿。”

    常秀摇了摇头。他把话都说得很明白了,白酒利润高,工部也是想拿了工艺去酿酒卖钱挣政绩挣业绩,只是供应军需的话,政绩可能有点,可业绩怎么凸显得出来?

    商成也笑了,说:“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工部和霍家联合经营。工部和霍家协商出一个合同……也就是双方都遵守的契约吧,详细规定工部作坊在契约期里酿造多少白酒,以及白酒的价钱和出售的地区,然后在此基础上,双方协议一个总的价钱,然后工部每季或者每年向霍家支付一定的费用。当然,工部想垄断……独占,独占全国市场一一独占各地的白酒份额的话,那就重新商量出一个价钱,一次性买断霍家的酿酒工艺。我想这个价钱肯定不会是一百五十贯或者一千五百贯了;我估计,即便工部拿出一万五千贯,多半也谈不成。就是常大人说的那句话,白酒之利,实在是太丰厚了。”他说得断断续续,因为有很多用辞他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最后好歹还是让两位工部官员都听明白了。

    常秀也没经办过多少实务,还在使劲挥着折扇蹙眉细想,杨衡已经想通其中的关节,抬头问道:“那督帅以为,哪种办法比较好?”

    “从我个人来看,当然是后者更好。”商成莞尔一笑。他给两个人续上茶水,继续说道,“这世界上还有什么能比垄断经营的独门生意更赚钱呢?可是这买专利的价钱就不便宜;部里还要议,还要公文往来反复斟酌,等有了定议,说不定酿造白酒已经没什么工艺可以保密了。另外,官营也有官营的坏处。两位都是工部的人,肯定知道官办作坊的优劣,规模大集约化是优点,可环节复杂人浮于事也是弊病,船大难掉头,很难跟上市场需求的变化;特别是垄断经营的情况下,更是老子天下第一,谁都不看在眼里,久了就是片面地追求扩大规模,最后就是从思想观念到经营思路再到生产工艺的全方位落后。所以我还是觉得前者好一些。至少有一家私营作坊在那里摆着,官营作坊也有个比较对象,两家作坊你追我赶,说不定还能从这酿造白酒里鼓捣出点其他的东西。”

    他和人说话有个毛病,有时候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嘴,自己倒是说得高兴畅快,却全然不管别人能不能理解。一连串闻所未闻的新鲜辞把工部大侍郎小主事都说得愣怔懵懂,眨巴着眼睛半清楚不明白地望着他,半晌才面面相觑讷讷说道:“……受教了。”他自己也反应过来,抚着剔得溜青的下巴颏咧下嘴,没话找话说道:“假如两位大人同意前一个方案的话,我可以给霍六伯写封书信,让他和工部坐一起详细商量契约的具体内容。”

    常秀还在琢磨新辞的涵义,木呆着汗漉漉的胖脸点了下头,脑子里却全然没有留意商成到底说了些什么。杨衡赶紧站起来禀手致谢,又问道:“督帅以为,这个每年要付的约金,定在什么价码比较合适?”

    商成已经回到了桌案之后,左手揭过一张空白信笺,手里执着笔在砚台里蘸墨,沉吟着说:“具体的数字我可说不上,这得靠你们两家坐下来协商。不过,我觉得工部不妨大方一点,让点好处给霍家。”见常秀和杨衡同时苦瓜了脸,一笑说道,“好处也不见得就一定要是金银铜钱。比方说,工部可以帮忙把酒场精制的白酒送进大内作为贡酒一一两位大人别再苦脸,谁也没规定贡酒就必须只能是一样,对吧?果酒还分个桃杏李,白酒难道就不能有所区别?酿酒的粮食稻子麦子高粱是分别,一蒸二蒸也是分别,泡了桃子李子或者药材一样还是分别。何况你们还能把工部作坊酿的白酒定为官中饮宴专用酒啊,传出去不同样是名声,不一样打招牌?”

    他这样一譬说,常杨两个人都笑起来。常秀抹着额头的汗水说:“今天真真是受教了。前头没朝面,还以为将军只擅军务,前两日府上座谈,才知道大人在农事上下的工夫也不能小觑。今日一见,方知即便管范经营之道,子达也是融会贯通。难得,难得,真真是难得之至。”心里却忍不住犯疑惑,这个商子达的年纪还不到三十,涉猎却如此广阔,见识又如此深沉,这绝不可能是一朝一夕的工夫;按说,如此的风采人物,自己无论如何也该有所耳闻,可煞是奇怪了,以前怎么就从来没听人说起过这么一个年青的和尚?

    他在这边摇着折扇胡思乱想,商成已经写就一篇短信,加了私章填了信封,站起来就手递给杨衡,说:“杨大人拿了这封信再去屹县,霍六伯一定会见你,到时怎么处置,就是你们两家坐下细致商量了。至于具体商量些什么内容,我想常大人必然还会有所交代。”

    常秀和杨衡都听出来,这其实也就是商成在送客了。

    两个人再次致谢辞别出来,在提督府仪门外,常秀对杨衡,说:“公度,有商子达的私信在,你暂时不用急着再赶回屹县,先在燕州盘桓几天也无不可。回头有时间到城外界牌驿馆来找我;我仔细想个章程,你带去屹县和霍家那个叫什么霍伦的人谈。”

    “是。”杨衡一边恭敬地答话,一边和常秀的随从一道搀扶他上了车,垂手立在提督府高墙边直待马蹄哒嗒车轮辘辘远去,就预备回自己在城里暂住的新驿馆。

    他辨认了方向刚刚挪步,就听有人大叫一声:“公度兄!”抬头一看,仪门前正好来了个骑马的七品文官,瞧面相隐约有几分熟悉,却再也想不起来到底是何人。

    那人翻身下马,满脸喜色差不多是一路小跑地疾步走过来,近前不说话先就是个禀手长揖,直起身才笑道:“公度兄,你不记得我了?我是冉涛,楚州冉涛冉延清啊!”

    杨衡这才把冉涛认出来。他一把攥住冉涛的胳膊,上下看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还礼,才松开手展了手脚要作礼,冉涛连忙拉住他,笑道:“不来这些!咱们同年同命,何必讲究这么虚礼?你什么时候来的燕山?都不说来之前写封信,我们好来看望你?你来燕州没路过敦安么,怎么晓启也不知道你来了?”

    杨衡还没从乍逢故友的激动中清醒过来,冉涛一连串的问题更是一个也答不上,迷迷瞪瞪望着冉涛身上的绿色纱袍,半晌才说:“延清,你都做到七品了?”

    “从七品,前月才升的职。”冉涛不无得意地笑道。这个时候,他才看清楚杨衡还是穿着九品浅绿,脸上的笑容也就慢慢地隐去了。

    “欧阳晓启,也做到七品了?”

    冉涛的脸上已经没了笑容,低垂下视线说道:“他是正八品县令。”他知道,他的这位同科好友最是热中,也善于钻营,但为人品性并不坏,要不是当年的那场飞来横祸,现今的职位不在上州就在大府……也不想瞒他,就又说道,“刚才在驿馆上册时还遇见了晓启,他说,这番来卫治,大概也有升迁,是去端州做通判……”

    听说欧阳止也升了从七品,杨衡难过地再也说不出话了。他是东元七年大比的探花郎,如今却只是个正九品的工部作坊主事,而才学文章远不及他的两位同年挚友,现在却都是朝廷的七品命官……冉涛正想说几句宽心的话,仪门里出来个书吏,站在门口大声问道:“葛平大库的冉副使,到了没有?”

    冉涛赶紧答话:“下官在了!”

    “还不快进去!六房左右总鉴事等你半天了!”

    “下官这就过去!”冉涛说。又问杨衡道,“我还有要紧公务,现在不能和你多叙谈。今天晚上卫府张将军要设宴款待我们几个转运使,也脱不开身……你住在哪里?明天是休沐,我约上晓启一路来找你,咱们三个同年好友坐一起好好地聚一回!”

    “我在城里的新驿站……”

    “好!好,我记下了!明天我们过来!”一头说,冉涛一头撩起袍角急急忙忙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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